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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天的詩篇
????自然札記??77
春天的詩篇
依舊惦記著貼梗海棠是否盛開似錦的繁花，于是又走進師范校園。
有老師私下說我是有校園情結，我糾正說是森林情結。校園里綠地面積大、植物種類多，容易發現新的植物物候現象，特別是比公園寧靜，更容易邂逅飛鳥。
貼梗海棠竟變得矜持羞赧，又只綻放了幾朵。但校園確實是涌動青春的地方，不經意地，我就又遇見一行又一行春天寫在大地上的詩。
啄木鳥
定格貼梗海棠嬌紅的花朵時，一只可愛的啄木鳥就撞入我的眼簾，我的眸子里頓時只能有它。
半個世紀以前，我在新疆最西北的鄉村果園里，常見到啄木鳥，回到關中鉆了三十多年林子，也常望到啄木鳥的影子。
但今天，我才看清啄木鳥是如此艷麗乖巧。最先望見黑白相間的一只鳥兒攀緣在樹干上啄食著，它近白色胸部帶著黑色縱紋，而棕紅色的尾部格外引入注目。我看不清它的枕部有沒有狹窄的紅色帶，辨不了雄雌，但現在我已知道它是一只?形目啄木鳥科大斑啄木鳥。
小時候，我沒寫過有關這個“森林衛士”的作文。而現在，我知道了它們的聰慧與堅守：
當遇到蟲子躲藏在樹干深部的蟲蛀道中時，它們會“擊鼓驅蟲”，用嘴在蛀道處敲擊，發出特異的、使害蟲產生恐懼的擊鼓聲，待害蟲慌亂躥動，企圖逃出洞口時，守候的啄木鳥立即擒而食之。
它們一般要把一株樹的蟲卵徹底消滅了才轉戰另一棵樹，有觀察稱，碰到蟲害嚴重的樹木，啄木鳥會在這棵樹上連續工作好幾天，直到害蟲全部清除干凈。
迎春、連翹與蒲公英
從去年年底開到現在的迎春花依舊花繁蕊挺，似乎倔強地告訴世人：只要還是春天，就還有我的歌聲！它們枝條雖然更加彎曲，但一朵朵花都膨大了點，而且更加鮮活明快，張揚著告訴天空：我的花苞浸過寒風冰雪，春天里只有我詩意橫生……
同是木樨科也是黃色花系的連翹花挺立著身子但謙遜地低垂著頭，春風拂揚起四瓣的鐘形花時，她們雍容微笑著安慰姊姊：雖說結不了果實，但花盛開的日子長啊。
在它們近處，還有黃色花系的菊科蒲公英屬多年生草本植物蒲公英，雖然匍地而生，花開幾朵，但明麗豐盈，燦爛無比。
紫花地丁
在迎春花籬里面，突然一片紫瑩瑩的草地映入視線。我詫異著：泡桐樹還沒開花呀？何況草地里栽的不是泡桐呀？
悄然走進草地，清新雅麗的紫花地丁塞滿我的視野。
輕輕摩娑紫花地丁沒有纖細匍匐莖的矮小草株，長久地凝視她淡紫色有淺紋的小花，驀然憶及我的青春我的校園。
紫花地丁是堇菜科堇菜屬地被植物，常用作花壇、花境。她同屬植物最常見的就是三色堇，我并不陌生，我幡然驚醒的是：三色堇以黃、藍紫、赭褐三色構成的蝴蝶花，猶如夢幻般的場景。而紫花地丁是夢想是憧憬的淺紫色，應該就是青春的背景。
蠟梅、梅花與烏鶇
不遠處，在西方意涵詩意的一只烏鶇正棲落在一叢蠟梅旁一棵樹的枝椏上，也在沉思著什么。
蠟梅花已凋萎，我尋覓起最后的寒梅春念。曾經冰天雪地，馨花璀璨傲嬌，清香沁人心脾，我與飛鳥最后凝望你的高潔你無與倫比的詩意，請記住飛雪時重逢的承諾。
熟悉了我的烏鶇鳥似乎也知曉我詩的情愫：在我走向梅樹的時候，發現她正在梅花下不緊不慢地踱步，忽然又停駐腳步，不知在幫我思索詩的韻腳還是詩眼。
待我走近梅花，烏鶇鳥匆匆飛離，不再攪擾我的詩心。
梅花，探其含苞欲放之時，候之花蕊突綻，欣賞的是斜疏瘦弱的淑傲秾麗，正如宋代范成大在《梅譜》中所言：“梅以韻勝，以格高。”
這確實是艷灼明媚溫婉柔麗的花，但我與她的初見不是在冬末春初的江南，她不曾懂得天寒地凍時一朵燦爛的蠟梅小花對我意味著遠方。盡管曾經的遠方就是江南也是她，但春天里，彼此只有邂逅的不言而喻的無語，而不是重逢的詩歌。
四葉草與灰喜鵲
我從不曾料想，春天黃昏里的車軸草比秋天斜陽下更加意境雋永。而不論車軸草還是酢漿草中的四葉草已經不再讓我欣悅，只是祈福讓我牽念的遠方彌漫幸運。
很多年以前，天真好學的孩子自己要求來這里學日語時，當時我的日子很忙碌，匆忙送他來接他回，沒有帶他找尋過四葉草。一眨眼，風華正茂的他已經不給我機會帶他玩這個游戲了。
春日黃昏的三葉草竟如此清翠得細膩、精致得靜美，一株株散逸著樸素的優雅、冷傲的溫暖。草地旁樹上的灰喜鵲也悄然和我一同沉迷在草葉間。
是的，三葉草也很漂亮，不卓而不群的三葉草也一樣是幸運草。
桃花、碎米薺、繁縷、牡丹、繡球、附地菜和貓
我看桃花初放時，覺得她可與梅花爭艷，因其單瓣花朵初綻又別有鄉野氣息。現在開放后，桃花還有梅花，都隨著花開，花色變白，花瓣變翹，但梅花重瓣，花朵的水分、色深還是散失、衰褪得緩慢些。桃花，賞其活潑妖嬈，其艷麗，熱烈但不持久。
這不，樹下纖柔的十字花科碎米薺屬的一年生草本植物碎米薺、石竹科繁縷屬一二年生草本繁縷都不甘示弱，碎花點點，花漾春情。牡丹也已迫不及待，花苞轉眼間清晰可見，艷壓群芳時不遠。甚至虎兒草科繡球屬灌木繡球花不再忍耐寂寞，早早生發碧嫩的葉片，紫草科附地菜屬一年二年生草本植物附地菜匙葉婀娜婆娑。一切植物都自信地宣言大地的舞臺也將有她們的風采。
不過，校園里那只流浪貓卻是不自信地懷有敵意地緊盯著我，它虎踞在牡丹花田里，目光咄咄逼人，恐怕是擔憂我摘了花苞，過些日子這些國色天香的華貴牡丹盛開不了，而后果當然是就少了來這花田賞花的小女生，就沒了它期盼的給它投喂的美食。可愛的小精靈，我也期盼著花開的。
貼梗海棠與白頭鵯、珠頸斑鳩
沒有遇見繁花似錦、殷紅艷麗的貼梗海棠花叢，卻遇見春天的詩篇寫滿大地。在和啄木鳥對話那株貼梗海棠樹前，我最后還是又欣賞起綻妍吐蕊的幾朵海棠花，俏麗的花朵在漸弱漸暗的太陽光里紅暈若霞。
在她們上方的欒樹枝梢，一只白頭鵯在快樂地邊吃邊鳴叫。另一棵樹上一只似乎歸返的倦鳥靜默地佇立在樹梢打量著我，是一只珠頸斑鳩，我猜想它有點嫉妒我：這個家伙怎么看看草照照花竟然不用吃飯？！
傳說中在火焰和水之間穿行的飛鳥啊，這些春天的詩篇，我也是跋涉很久，終于遇見……
2024.3.15.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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