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飛鳥的年
????自然札記??265
飛鳥的年
早早起來，向東行駛，看到新年的第一輪旭日，望見新年里的第一只飛鳥——低空中飛翔的喜鵲。
向南挺進，來到林區邊緣，抓緊冰冷的鋼鐵扶手，攀爬上森林防火了望塔，我幸福地眺望到祖國山河安好——秦嶺北麓雪中靜寂的如水墨畫的山林，松林蒼翠，山楊偉岸，托舉著正噴薄而出的太陽，太陽的光暈又如水彩畫般地將繽紛的顏色淺淺洇開，而晨曦中那醒目的高高的鳥巢宛若就是新年音樂會的帷幔，很快山林里就會飛起和響徹鳥兒們祝福的歌聲。
看過林子，回到城區，我惦念著去給飛鳥拜年。
過年了，鳥兒們初一的早餐也很晚。太陽已升得很高了，烏鶇、白頭鵯才在火棘灌叢中沒車輛行人干擾地自在進食。
那群黑尾蠟嘴雀，一家二三十只，今天竟然都聚集在白蠟樹下的翅果鋪蓋的土地上覓食。其實，白蠟樹上果實依然繁多，但它們沒有棲在枝梢取食，而是一塊閑適地行走在大地上，尋覓著平日里掉落的翅果。我就想：鳥兒是不是也知道過年？喜歡初一早上這種無拘無束、愜意悠然的聚餐，抑或它們在尋覓蟲卵，和人們一樣，新年里也要享用美食。
然后，我開始替它們惋惜：冰雪覆蓋過的關中土地上，草叢里不會有多少蟲子的，它們絕大部分過年了吃不上一塊肉的。而那些飛回南國的黑尾蠟嘴雀過年了卻一定會有蟲有肉吃。
轉而，我忍俊不禁：飛鳥飛到這遠方怎么會只是為了過年有肉吃？我這格局也忒小了。
這些忍受著寒冷的飛鳥畢竟帶給我們冬天的問候和陪伴。和寒冷相比，飛行對于它們就是本能，不飛回南方只是一種選擇。
飛鳥飛向遠方確實是為了食物和繁殖，但大自然有足夠的草葉、嫩芽、果實，它們啄食昆蟲等動物性食物時多在春夏哺育雛鳥時。只有為了孩子，它們需要盡力捕捉蟲子，當孩子長大時，擁有飛翔的本領時，成鳥一定和成人一樣，面對生活困苦也是無所畏懼的。
公園里，灰喜鵲、紅脅藍尾鴝、北紅尾鴝、斑鳩好像已用過新年的第一頓早餐，盡管風比較大，它們還是棲落樹梢，張望著，間或低沉著啁啾幾下，更多時間在靜默地沉思著什么。
我就想起遠方，那沒有水餃、扯面的遠方，那里是車軸草的原生地。而我的腳下，從遠方輾轉而來的新年的第一枚四葉車軸草碧綠勃發，生機盎然；新年的第一枝紅瑞木枝條鮮紅，春意闌珊。太陽啊，請輾轉捎去新年里這遠方的幸運草、紅瑞木的祈福。
一方水土養一方人。人與動物不同，人們向往遠方是為了領略風光，遇見可能的自己，不是為了食物。現在日子好了，當我們對兒時心心念念的糖果餅干、雞鴨魚肉，不再渴求時，我們已經多少滄桑。 
不過，當我望見平日時不停鳴唱的小鳥，在大年初一異常安靜時，我的心田還能萌生出童貞的詩意：這些飛鳥應該和我們一樣，在新年里，在沒有覓見蟲子的新年里，它們是在靜靜地回憶：小時候，它們吞咽父母喂給它們蟲子時的那永遠的溫馨、安恬和幸福……
過年了！
年會送走我們的歲月，年也會帶來孩子們的希冀。
年是地理距離上的團圓，也是心靈家園里的團圓，更是希望和出發！
“愿得長如此，年年物候新。”
2025.1.29-30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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