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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???自然札記??186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飛鳥與秋果

9.1.

在我拍到一只白頭鵯喙上銜著構樹紅果的第二天清晨，就是今晨，好像是前一天的那兩只白頭鵯又似如約而來。
       今晨尾巴長的雄鳥銜著食物，和短尾巴的雌鳥一同棲落在同一粗椏的不同樹枝上。它應該是想把食物送喂給雌鳥，但雌鳥不搭理。于是，它從高高的女貞樹上飛躍到碧桃樹叢，在枝梢黯然佇立。它今天叨了個蟲子，稍微能看清是一只有著紅色器官的蟲子，它不停地轉頭，仿佛在給我炫耀。雌鳥依舊棲息在女貞樹上，也沒有離去。

       我很小知道烏鴉反哺的傳說。但今天將這對飛鳥觀察了很久后，我有點懷疑這個傳說。今天這只雌鳥沒有啁啾歌唱，沒有在樹冠與雄鳥蹦躍嬉戲，似乎身體不適。雄鳥覓得蟲子，好像舍不得自己吃，想送喂雌鳥，但雌鳥沒有接受。
       我看過雛鳥在窩巢張望著等待親鳥喂食的畫面，它們吃食時，是仰望著張開小嘴，讓親鳥往喉管投喂食物。

但一只長大的飛鳥，搏擊過風雨，翱翔過藍天，征服過也會飛的昆蟲的成鳥，很難想象它們愿意踅回幼兒時代，仰起頸枕接受伴侶甚至孩子的照料喂食……

當一只飛鳥不論生病還是衰老，沒有過多力氣飛翔和鳴叫時，它肯定和我們人類一樣，是情緒低落的，也許也會嘆息韶華流逝。

       一時，我覺得這只白頭鵯不是在居高臨下地在對我炫耀，是不想讓我仰望它，它也不愿俯視我，是在想與我平等地討論生命的話題。

9.2.

昨天與白頭鵯探討亙古而沉重的話題時，是我先一步倉惶離去的。那只白頭鵯在我轉身后，又飛上女貞樹，去等待雌鳥的回應。
       告別它們，我還是琢磨著生命的意義：

我開始有點不艷羨飛鳥，覺得植物的生命歷程更從容：在自己的領地，任四季嬗變，風雨飄搖，天旱地凍，以自己深深的根，適應生境的葉，萌芽展葉開花結果繁衍生息……

后來又覺得還是要學習飛鳥的抗爭：面對自然災害，面對天敵情敵，堅守遠方的夢想，可以翩然飛離，不帶走一片云彩，去擁有屬于自己的天空……

我最后還是超越不了那位生物學家、思想家的觀察思考：物競天擇，適者生存。
       好在今天我又看到了“好奇與夢想〞的號召，特別欣賞一句“開啟屬于自己的奇妙旅程”，不論植物、飛鳥，還是年過半百的我、剛剛走進校園的孩子們，我們確實都在歲月里旅行，每一個生命冥冥之中充滿著奇妙，但千真萬確地屬于自己！
       我相信天道酬勤、功不唐捐：就像我今天不是在山野里、竟是在城市里遇見我不曾謀面卻熟悉的青葙。那些孩子們未來將遇見的，我和他們都難以想象，但可以想象：一定是走著走著，花就開了。

9.3.

我的辯論對手白頭鵯：

我得上班一周，暫時不約了，對不住了。但我得告訴你，在這個城市的南邊這個公園，有一片柿樹林，柿果漸紅，收到信后，趕緊飛往柿林覓食和再辯。

我按約定去了那片柿樹林，沒望見那兩只白頭鵯，它們應該沒收到信。
       然而，我還是聽到了飛鳥的歌聲。循著悅耳的鳥鳴聲，我邂逅了一只白頰噪鹛。這家伙確實在享用橙紅綿軟甜蜜的柿子，幾個紅了的柿果已經被包括它在內的鳥兒啄食過半，有一只已叨空，剩個果殼如一只小桔燈掛在秋天的澄凈的天空。

       我在紅了的柿果周邊尋找白頰噪鹛，卻仰望到灰喜鵲、麻雀在與它爭食。
       忽然，我就發現一枚果頂有十字深溝的柿子。和它長在一起的卻是一個果面渾圓無溝的柿子，均屬澀柿。

我在關中32年，見過很多品種的柿果，富平尖柿、八月黃、火晶柿子、珠柿、日本甜柿，包括去外地看見過的磨盤柿、牛心柿，但這枚柿子應該是我所見過的最具有觀賞價值的柿果，比日本甜柿幾個果面有4條明顯縱溝的品種都好看，可以說與花樣柿蒂天造地設，交相輝映。

        大自然又一次以這枚柿果實證了生命的奇妙：

植物花中雌蕊的子房是被子植物生長種子的器官，位于雌蕊下部，一般略為膨大。子房里面有胚珠，胚珠受精后可以發育為種子，是被子植物花中雌蕊的主要組成部分。子房由子房壁和胚珠組成。當傳粉受精后，子房發育成果實。子房壁最后發育成果皮，包裹種子。
       柿樹花為多性花，花黃白色，花瓣厚，肉質。花性分單性花和兩性花。兩性花指雄蕊和雌蕊同時存在。雄花，只在個別栽培品種出現，多缺；雌花子房上位，一般由4個心皮組成。

心皮是變態的葉，卷合而成雌蕊，由子房、花柱、柱頭三部分構成。

花柱合并程度與柱頭開裂情況因品種而異。

       就是說一棵柿樹的移栽、今年春天這棵樹上這朵花的發育、雌蕊柱頭的縱深開裂、我喜歡自然的腳步、白頰噪鹛的秋歌、尋找紅果旁覓食鳥兒的目光，這些一系列的奇妙，讓好奇的我告訴你：

柿果可以長得這般奇妙、古典、雅致和雍容。
        告訴自己和白頭鵯：

每一個生命的每一程旅行，因為堅守夢想，奇妙才會紛至沓來。